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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(第22/38页)
,行馆的动态是绝不会放松的。到夜来汇集几方面来的报告,不曾发现卫虎有与秦一明搭线的迹象,只有一名校尉自北而来,驰马甚急,想来是有紧急信送来。 这是无从猜测之事,只有置之度外——这一着是卫虎厉害,使的一条瞒天过海之计,居然能在狱中指挥,派人通知赵士龙在徐州坐守,居中联络。秦一明要跟卫虎通信,先送至徐州,再返回宿迁;同样的,卫虎亦是如此。所不同的只有一点:为秦一明来送信的,是预先派在徐州待命的东厂校尉;而送信给卫虎的,是赵士龙的亲信。 这样做法,自然费事,但连何清都可瞒过,十分稳妥——秦一明之所以不到鲁肃庙查剑,是因为孙老师说得那样斩钉截铁,不似失剑的模样,感到万分困扰,特意前一天连夜派人送信给赵士龙,查问究竟。此刻复信到了,除了断定鲁肃庙所供的是一把假剑以外,还教了秦一明一套说法。 下一天,秦一明未到鲁肃庙,但到了宿迁县衙门。孙老师本在鲁肃庙等待,得到通知,由何清陪着,回衙相见。 “昨天接到京中的文书,有件奇事,要向贵县请教。” “不敢!”孙老师很谦恭地说,“不知是何奇事?” “文书中说,刘巡按曾有奏报,说御赐尚方宝剑居然失窃了,所以又交了一桩差使给我,命我彻查失剑详情。” 果不其然,是拿这个漏洞为题目。孙老师心想,下一步必是查问:尚方宝剑既已遗失,则在鲁肃庙中所供的那把剑,又是怎么回事?这就不必等他问出口了! “好教内相得知。尚方宝剑曾经被盗,确有其事,不过已经找回来了!” 这个回答,大出秦一明的意外。 而且看孙老师神态从容,丝毫不像撒谎的模样,越觉困惑,竟不知下面该怎么说。 想了好一会儿,方始问道:“是哪一天找回来的?” “好几天了。” “是怎么找回来的?” “其实不是找回来的,是有人自己送回来的。”孙老师答说,“大概盗剑的人,知道尚方宝剑盗了去,既不能变卖,又不能使用,藏在家里反倒是个祸水,所以悄悄儿送了回来。” 秦一明开始发觉,所见所闻,都出乎常情常理,而最不可解的是,完全无视乎宦官的势力。那孙老师莫测高深,而又带点书呆子的味道,虽不知他何所恃而敢如此,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,如果用势力压他,绝不会屈服,压力愈重,反抗愈大! 当然,势力只要够,一样无坚不摧。但宦官的势力,只有在京里才施展得开;到得此地,唯有用虚声恫吓,吓不住不如“识相”为妙。 这样一想,得之而后快的决心是添了几分,浮躁之气却减了几分。冷静地思考下来,觉得刘天鸣这一面,情理上交代不过去的地方很多,抽丝剥茧,一层层驳得他无话可说,那时再运用势力就可以得心应手了。 打定了主意,态度一变。“我一路而来,却听说刘巡按除暴安良,颇得民心。不过,功是功,罪是罪,将功折罪,免于处分,唯皇上有此大权。”他紧接着说,“至于我,此来并未奉旨考查刘巡按的政绩,只是来查查尚方宝剑。现在又奉新命,彻查尚方宝剑失落的经过。谁知尚方宝剑说是失而复得,而失是怎么失,得是怎么得,一概不知。似此情事,过于离奇。请贵县替我设身处地想一想,我回京怎么交差复命?” 这番平心静气的诉说,孙老师颇感意外,何清亦觉棘手。正在为难的当儿,突然有一个人,大踏步闯了进来,很鲁莽地问道:“孙大老爷,秦公公要来看剑,已经伺候多时。到底来不来看,请吩咐下来,免得大家苦苦等待。” 这是林鼎眼看势成僵局,效此张飞闯帐的行径,来替孙老师解围。何清是等他一开口,便知来意,所以桴鼓相应地说:“请大老爷陪着秦公公去看剑吧!看到了尚方宝剑,秦公公自然就可以交差复命了。” “不错!”孙老师也领悟了,拱一拱手说,“内相,请!一切都等到了鲁肃庙,看了尚方宝剑再说。如何?” “好!”秦一明沉静地答说,“正该如此!” 于是两人都上了马,直奔鲁肃庙而去。林鼎抄近路先赶了回去,将经过情形告诉了坐守的李壮图,各怀小心,谨慎应付。 秦、孙二人到得庙中,烛火已燃,进殿仰视,神龛前面已遮了一张红布幕,幕前一座去了轿杠的“龙亭”,其中供着一把制作精美的宝剑,而且尺寸特大,入眼令人起敬。秦一明倒真有些困惑了。 此时孙老师已有了动作,尘扬舞蹈地往上便拜。三跪九叩既罢,站起来退在一边,是静待秦一明行礼。 礼是照行了,秦一明站起来却不看剑。原来一路上想了又想,他觉得还是应该先问一问为妙。 “请借一步说话,我有几件事要请教。” 忽然变卦了!孙老师看了何清一眼,答一声:“好!请过来。” “这尚方宝剑的离奇行踪,如何失去,如何复得,来龙去脉,非弄清楚不可。” 仍旧是这一问,问得孙老师很伤脑筋,皱起眉头,细想答语。但有个旁观者清的何清在,看出秦一明改变了策略,心想言多必失,何况本是件破绽百出的事!真应了一句俗语:“若要盘驳,性命交脱。”孙老师绝不可以跟他细谈细讲。 于是,他咳嗽一声,微微